他在退伍前去和军马告别,马却显得异常焦躁,并用蹄子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形状,那竟是他所在哨所的紧急疏散路线图


山顶的风雪呼啸着,像是催促着离别的号角。

沈川抚摸着军马“风驰”的鬃毛,这是他戍守边疆七年最亲密的伙伴。

他明天就要退伍了。

但风驰今夜却异常焦躁,它不停地原地踏步,发出低沉的嘶鸣。

沈川安抚着它,却看到风驰猛地低下头,用它坚硬的马蹄,在泥地上狠狠刨动。

一下,两下,三下。

一个清晰的、带有拐角和节点的形状,渐渐浮现在昏暗的灯光下。

沈川的心脏骤然紧缩。

那不是随意的痕迹,那是他日夜操练、刻在脑海里的——哨所的紧急疏散路线图。

风驰在向他传递某种警告。

01

沈川是第 309 哨所的观察员,也是马队的饲养员。

他与风驰的情谊,比和许多战友都要深厚。

风驰是一匹功勋马,曾多次在巡逻任务中救下受伤的战士,性格沉稳,极少如此惊慌失措。

此刻,沈川半跪在泥地上,用手电筒仔细照亮那个简陋的"地图"。

它由三条主要的直线和两个转折点构成,精确地对应着哨所后山那条用于极端天气或紧急撤离时使用的隐藏山路。

这条路,只有哨所的骨干成员和长期驻守的老兵才知道具体的细节。

马,怎么可能知道这个?

沈川尝试说服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是风驰焦躁时无意识的行为。

但风驰的眼睛里,那种类似恐惧和警惕的情绪,让他无法忽视。

风驰又嘶鸣了一声,用头蹭了蹭沈川的肩膀,似乎在催促他做点什么。

"好了,风驰,别怕。" 沈川轻声安抚着,但他的思维已经开始高速运转。

他站起身,借着月光,环视了一圈马厩。

一切如常。

这片边陲哨所,位于高山之巅,常年与风雪为伴,环境极其单纯。

如果说有异常,那一定是最近几天发生的。

沈川想起两天前,连长顾衡曾要求他去清点一次应急物资仓库。

顾衡,一个和他共事五年、性格严谨的老兵,很少会亲自关注这种琐碎的清点工作。

当时沈川也没多想,只当是退伍前的例行交接。

沈川离开马厩,回到宿舍,他没有开灯,直接走向自己的床铺。

他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那幅泥土上的"地图"。

如果这不是巧合,那么风驰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马对气味和声音的敏感度远超人类。

有人在马厩附近逗留过?

或者有人在这条疏散路线上进行过秘密活动?

沈川决定,在退伍前的最后一天,他必须搞清楚这件事。

他不能带着一个潜在的巨大隐患离开他守护了七年的地方。

第二天清晨,哨所的交接仪式正在进行。

顾衡连长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讲话,夸赞沈川的贡献。

沈川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后山的方向。

仪式结束后,沈川找到了顾衡。

"连长,我想汇报一个奇怪的发现。" 沈川压低声音,将风驰刨出地图的事情简单描述了一遍。

顾衡的表情从刚开始的赞赏和微笑,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沈川,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顾衡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种安抚和不容置疑。

"风驰是很聪明,但它刨出来的痕迹,只可能是巧合。"

"可那形状太精确了,连长,它指向的是 B 区的那个拐点。" 沈川坚持道。

顾衡的眼神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周围还有其他战士在走动。

"够了,沈川。" 顾衡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不要因为退伍而神经过敏。B 区是禁区,你难道忘了纪律吗?"

B 区,是哨所内一块用于存放高压物资和通信设备的区域,平时严禁靠近。

顾衡的反应过于强烈,反而让沈川更加确定,这件事情绝非"巧合"那么简单。

他没有再争辩,只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连长。"

但他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计划。

他必须在今天下午,退伍手续彻底办完之前,潜入 B 区,沿着那条"疏散路线"探查一番。

沈川知道,如果他现在直接去查,顾衡一定会阻止他。

他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下午,哨所接到通知,有一批新装备需要从山下运送上来,需要顾衡带着几名骨干去接应。

顾衡临走前,特意看了沈川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沈川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行李,直到确认顾衡和大部分骨干都离开了哨所。

他换上了常服,背上了一个小包,里面塞着手电筒和一些工具。

他决定先从马厩的风驰入手。

他相信,风驰能给他更多线索。

当他再次走进马厩时,风驰立刻兴奋地抬头,发出轻微的鼻音。

沈川走到它身边,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脖颈。

"告诉我,风驰,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低声说。

风驰安静了下来,但它的头却一直朝着一侧的墙壁摇晃。

沈川顺着风驰的目光看去,那是一面堆放着备用马鞍和马具的墙。

他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副马鞍检查。

他发现,风驰的专用马鞍,也就是昨天它还佩戴着的那副,侧面的皮革带扣,似乎有些松动。

这种皮扣通常非常结实,不应该在正常使用中出现这种问题。

沈川将马鞍翻过来,仔细检查。

在皮革内侧,靠近马肚的位置,他发现了一点微小的、不属于马厩的痕迹。

那是一种极细微的、像植物油一样的污渍,并带有一丝淡淡的、他从未在哨所闻到过的烟草味。

沈川皱起了眉头。

哨所内严格禁烟,除了顾衡偶尔会在无人处抽一支自制的旱烟,但那种烟味绝不是这种清淡的雪茄味道。

有人曾将这个马鞍带出过哨所,或者,有人带着外面的东西,在风驰的马鞍附近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

沈川将马鞍重新放好,他现在更加确信,风驰刨出的"地图"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利用了这条路线,并与风驰有过近距离接触。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马厩的泥土上。

那个"地图"已经被其他马匹的脚印模糊了。

他心中已经勾勒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有人利用了哨所内部的设施,而顾衡,知道一些事情,并试图掩盖。

沈川必须尽快行动。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下午三点。

顾衡至少要到晚上七点才能回来。

他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去探索那条"紧急疏散路线"。

他走出马厩,沿着哨所的围墙,朝着后山 B 区的方向潜行。

02

B 区位于哨所的西北角,背靠着一座常年积雪的山脊。

这里地形复杂,有一条狭窄的、几乎垂直的羊肠小道,便是那条紧急疏散路线的起点。

按照规定,这条路每半年才维护一次,平时荒草丛生。

沈川轻易地避开了留守的几名新兵,来到了 B 区外围。

B 区的铁丝网入口处,挂着醒目的警示牌,并上着一把老旧的锁。

沈川观察了一下,这把锁是部队常用的型号,但锁扣上的锈迹似乎被人清理过。

他掏出工具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无声地打开了锁。

他进入 B 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锁重新挂好,从外面看起来,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他踩着碎石,沿着那条隐约可见的"疏散路线"向下摸索。

这条路崎岖不平,但沈川发现,靠近地面的一些苔藓和灌木,被人为清理过。

不是部队清理的痕迹,更像是为了方便行走,匆忙间清除的。

沈川走得非常慢,他需要找到风驰所指示的第一个转折点——一个在地图上标记为"巨石阵"的区域。

穿过一片低矮的松林后,他到达了第一个转折点。

这里堆积着几块巨大的、形状奇特的岩石,形成了天然的掩体。

沈川靠在一块岩石后面,掏出指南针和手电。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

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地面泥泞。

在几块岩石的缝隙中,沈川发现了一串不属于军靴的脚印。

这串脚印更小,更窄,鞋底的花纹也完全不同。

是民用鞋,而且尺寸偏小。

沈川的心跳加速。

这证实了有人在夜间使用这条路线。

他沿着脚印继续向前。

脚印断断续续,似乎主人走得非常小心,尽量避开泥泞,踩在干燥的岩石上。

在"巨石阵"的中央,沈川发现了一个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那是一块被磨平的岩石,上面刻着一个微小的、几乎看不清的符号。

一个圆圈,中间有一条斜线。

沈川立刻认出,这符号不是部队的任何标记。

他曾听说过,在边境地带,一些走私团伙或非法越境者,会用特定的符号作为彼此联络的暗号。

这个符号,代表着"安全"或"货已收"。

沈川的脸色变得凝重。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卷入了一场比想象中更复杂的事件。

如果这是一条走私通道,为什么会和哨所的"紧急疏散路线"完全重合?

答案只有一个:利用了哨所的掩护。

他继续向下,朝着第二个转折点——"瞭望崖"前进。

在瞭望崖下方,地势开始变得平缓,小路也更清晰了。

沈川发现,这里的清理痕迹更加明显,似乎最近几天被频繁使用过。

在路边的一棵老松树下,沈川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烟头。

他捡起来,放到手心。

烟头很小巧,滤嘴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

正是他在风驰马鞍上闻到的那种清淡雪茄的香气。

这绝不是顾衡的旱烟。

沈川握紧了烟头,他开始梳理逻辑线索:

1. 风驰察觉到陌生人在马鞍附近停留。

2. 风驰刨出了哨所内部人员才知晓的"紧急疏散路线"。

3. 这条路线上出现了走私团伙的秘密标记和陌生人的脚印。

4. 顾衡连长试图阻止他调查 B 区。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可怕的推测:哨所内部有人,或者说,顾衡连长,与外部的非法活动有牵连。

但顾衡是老兵,他曾立过二等功,家庭背景清白,他怎么可能?

沈川摇了摇头,他不能感情用事,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他继续沿着路线向下,这条路最终通向山脚下的一个废弃矿场。

矿场是十年前就被彻底关闭的,理论上,除了巡逻队,没人会去那里。

沈川加快了脚步。

他必须赶在天黑前,赶在顾衡回来前,到达矿场,看清这场秘密活动的终点。

03

当沈川靠近矿场时,天色已近黄昏,山间的雾气开始弥漫。

废弃矿场显得阴森而寂静。

沈川潜伏在一堆废弃的矿石堆后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矿场的主体建筑是一座老旧的仓库,外墙斑驳,只有一扇沉重的铁门。

他发现,仓库门口的锁是新的。

这绝不是废弃矿场的管理者留下的。

沈川心头一震,这把新锁,意味着这个仓库正在被使用,而且使用者不希望被外界发现。

他从侧面绕到仓库的后方。

后墙有一扇小小的通风口,常年失修,上面布满了灰尘。

沈川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用手电筒的光束照了进去。

仓库内部非常空旷,堆放着一些旧工具和木箱。

但在中央的位置,赫然摆放着五个崭新的、军用规格的密封箱。

沈川一眼就认出,那些箱子,是用于运输高精密仪器或特殊化学品的。

他立刻想到了两天前顾衡让他清点的"应急物资"。

当时顾衡让他清点的清单中,有一项是"五箱备用通信元件"。

沈川当时只清点了数量,没有仔细检查箱子的规格和内容。

如果这五箱东西是那批物资,那么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它们看起来比哨所里使用的设备要先进得多,甚至有些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沈川正想用手机拍下照片作为证据,却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沈川赶紧关掉手电筒,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有两个人,他们没有走那条疏散路线,而是从矿场的另一侧,一条被废弃的土路走来。

"这次交易必须顺利。"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正在山顶盯着。那老头子不会发现的。" 另一个声音相对年轻,带着一丝轻浮。

"老头子?你是指顾衡?" 沙哑的声音有些不悦。

"不是他还能是谁?他这两天一直催着我们快点,好像急着把货出手一样。" 年轻的声音带着嘲讽,"他为了他女儿的医药费,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川如遭雷击。

顾衡连长!

原来年轻人的口中的"老头子"真的是顾衡。

顾衡的女儿患有罕见的血液病,需要大量的钱去国外治疗,这件事在哨所内部并非秘密。

沈川这才明白,顾衡不是被胁迫,而是主动参与了这场交易。

他为了钱,利用了哨所的疏散路线和物资调配权。

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批货比上次的要紧得多,不能出任何差错。等我们把东西送出去,顾衡那边,我们也要处理干净。" 沙哑的声音冷酷地说。

"处理干净?杀了他?"

"不,让他‘意外’退伍。他知道得太多了。我们需要的只是他的路线图。"

沈川的心脏狂跳。

顾衡不仅是同谋,他还是即将被抛弃的棋子。

如果这群人成功了,哨所的安危将受到严重威胁,顾衡也会有生命危险。

沈川不能再等了。

他必须立刻阻止他们。

他悄悄从通风口跳下,准备绕到仓库正面,寻找合适的时机报警。

然而,就在他刚绕过墙角时,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谁?" 对方大喝一声。

沈川反应极快,他猛地一拳击中对方的下巴,同时用手肘压住了对方的脖颈。

那人闷哼一声,手中的对讲机掉在地上。

"是哨所的人!" 沙哑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

沈川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没有恋战,迅速向后撤退,朝着疏散路线的方向跑去。

他必须回到哨所,将这些证据上报。

他跑出去了大约一百米,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沈川看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景象。

在矿场通往山脚的土路上,停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

而车旁站着的,竟然是顾衡连长。

顾衡穿着常服,脸上带着一种痛苦和绝望交织的表情。

他看到了沈川,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讶、愤怒,还有一丝求助。

"沈川,你……" 顾衡的声音颤抖着。

"连长,你疯了吗?" 沈川停下脚步,愤怒地质问。

顾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示意他停下。

就在沈川与顾衡对峙的时候,那两个追赶他的人已经从仓库里冲了出来。

"顾连长,你不是说一切都安全吗?这家伙是谁?" 沙哑声音的人质问道,他手里拿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在昏暗中闪着寒光。

顾衡的脸色惨白,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看向沈川,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绝望,他想开口解释,或者警告。

但沙哑声音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顾连长,看来你这个老兵,有点碍事了。"

他一个箭步冲向顾衡。

沈川大喊一声:"小心!"

顾衡本能地侧身躲避,但沙哑声音的人动作更快,他手中的折叠刀,划破了顾衡的左臂。

顾衡痛苦地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袖。

沈川看到这一幕,顾不上暴露,立刻冲上去。

他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顾衡是否犯罪的问题,而是顾衡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沈川与那两人展开搏斗。

他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身体素质极佳。

他利用地形和夜色,将两人暂时拖住。

但对方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动作狠辣,招招致命。

在激烈的打斗中,沈川注意到,沙哑声音的人,戴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手套上纹着一个特殊的图案——正是他在"巨石阵"看到的那个圆圈带斜线的走私标记。

他明白了,这些人就是走私团伙的核心成员。

沈川最终抓住机会,踢翻了那个拿刀的人,然后一把扶住了受伤的顾衡。

"连长,快走!回哨所!" 沈川低吼道。

顾衡捂着伤口,脸色苍白,但他没有动。

"来不及了,沈川。" 顾衡的目光投向那辆越野车。

"他们要的不是我的命,他们要的是——"

顾衡的话没说完,一个身影从越野车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身材修长,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却极其阴冷。

他手里拿着一把消音手枪。

"顾连长,你似乎搞砸了。" 金丝眼镜男声音平静,但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

沈川知道,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金丝眼镜男扫了一眼沈川,然后将枪口对准了顾衡。

"现在,把路线图交出来,你可以活命。"

顾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路线图,就在哨所的应急仓库里,在……"

沈川猛地推开顾衡,大喊一声:"别听他的!他不会放过你的!"

沈川的动作吸引了金丝眼镜男的注意力。

就在这一瞬间,顾衡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打火机,猛地砸向了地面!

打火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丝眼镜男以为是什么信号,下意识地将枪口转向了沈川。

"找死!" 他扣动了扳机。

04

子弹呼啸着擦过沈川的耳边,击中了旁边的岩石,火星四溅。

沈川不敢恋战,他一把拉住顾衡,沿着来时的疏散路线,向山上狂奔。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沈川边跑边问。

"我不能……" 顾衡喘着粗气,"他们威胁我的女儿。"

顾衡的声音里充满了沙哑的悔恨。

沈川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们必须尽快回到哨所,利用哨所的防御和通讯优势。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显然对这条路线非常熟悉。

"这条路他们太熟了,他们知道所有近道!" 顾衡绝望地说。

"我们必须利用地形!" 沈川冷静地判断。

当他们跑回"巨石阵"时,沈川忽然想起了风驰的提示。

风驰刨出的"路线图",在巨石阵有一个明显的转折点。

这个转折点,如果按照正常速度走,会绕过一块巨大的、被称为"屏风"的岩石。

但沈川清楚地记得,在部队进行极限训练时,教官提到过一个非常隐蔽的、可以穿过"屏风"下方缝隙的通道。

那个通道,几乎没人知道,因为它过于狭窄,而且非常危险。

沈川猛地拉住顾衡,指着"屏风"岩石的底部。

"走这里!"

顾衡愣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个通道,但它已经几十年没有使用过了。

"太危险了,沈川!"

"相信我,连长!" 沈川坚定地说。

他们二人迅速钻进了狭窄的通道。

通道内部漆黑一片,沈川用手电筒照亮,只容一人勉强通过。

当他们钻出通道时,已经绕过了追兵至少五十米的距离。

他们听到追兵的脚步声在"屏风"的另一侧停了下来。

"他们去哪儿了?不可能这么快!" 沙哑的声音在岩石后咆哮。

"他们肯定走岔路了,别管,按原计划,先上山顶把货取出来!" 金丝眼镜男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

沈川和顾衡对视一眼。

他们判断,追兵的目标是那五箱"应急物资"。

他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哨所的应急物资仓库。

沈川带着顾衡,用最快的速度冲上了山脊,回到了 B 区的铁丝网外。

沈川再次打开锁,带着顾衡钻进去,然后锁好。

"连长,现在我们必须立刻联系后方。" 沈川说。

顾衡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下大错,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

"通讯室有人值守,他们会发现异常的。" 顾衡说。

"我们不能走大路,直接去应急仓库。" 沈川指向哨所的侧翼。

哨所的应急仓库位于地下一层,有一个独立的通道直通 B 区。

这是为了防止极端天气下,主通道被封锁而设置的。

沈川和顾衡几乎是跑着进入了仓库通道。

通道内光线昏暗,充满了防潮剂的味道。

当他们冲到仓库门口时,却发现仓库的门是半开着的。

"不好!" 顾衡脸色大变。

他们来晚了。

仓库内部,空无一人,但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包装纸和灰尘。

那五箱"应急物资",已经不见了。

"他们已经把货运走了。" 顾衡绝望地靠在墙上。

沈川却冷静地走上前,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

他发现,虽然箱子被运走了,但地面的灰尘中,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

这个脚印,比他之前在疏散路线上发现的脚印要大得多,是军靴的尺码。

而且,这个脚印非常熟悉。

沈川猛地抬头,看向仓库角落里堆放的备用物资——那些物资被一个巨大的帆布遮盖着。

他记得,在下午他离开哨所时,那个帆布是平整的。

现在,帆布的一角,被微微掀起,露出了下面的一点光亮。

沈川走过去,猛地掀开了帆布。

帆布下,不是物资,而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他是通讯员,李兵。

李兵嘴巴被胶带封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泪水。

沈川迅速解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沈川!是,是排长!排长他……" 李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排长?" 沈川和顾衡异口同声。

"对,是排长!他把那五箱东西藏在这里,然后……" 李兵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他敲晕了我。"

顾衡连长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排长,周远。

周远是顾衡最信任的副手,一个在哨所待了八年的老兵。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衡难以置信。

"他不是要运走,他是要转移。" 沈川立刻捕捉到了重点。

如果周远是同谋,他不会把货藏在这里,他应该直接送走。

他为什么要敲晕通讯员,然后将自己的人马引到矿场?

沈川想起了金丝眼镜男的话:"顾连长,你似乎搞砸了。"

也许,顾衡并不是唯一被利用的人。

沈川意识到,整件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而风驰,它刨出的疏散路线图,不仅是警告,更是一个诱饵。

风驰的马鞍曾被动过,说明周远也曾利用风驰。

沈川猛地看向顾衡:"连长,那五箱物资,到底是什么?"

顾衡的脸色铁青,他知道,现在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而沉重。

"那不是通信元件。那是高精度定位仪,用于监测边境地质活动的。"

"它们被走私团伙盯上,是因为它们拥有极强的加密和远距离传输能力,可以用于……"

顾衡没有说下去,但沈川已经明白了。

可以用于非法活动的远距离情报传输。

"周远他……" 顾衡痛苦地说,"他一直在帮我筹钱,他知道我的困境。我只是让他帮我联系了‘中间人’,我以为只是简单的走私交易……"

"他被卷进去了。" 沈川说。

"现在,我们必须阻止他。" 顾衡的眼神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知道,周远现在一定带着那五箱定位仪,准备去和金丝眼镜男交接。

但周远熟悉哨所的所有路线,他会选择哪里交接?

沈川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风驰刨出的那张"地图"。

那张图,精确地指向了 B 区的疏散路线。

"连长,他们不会在矿场交接了。" 沈川说,"他们现在会去一个更隐蔽的地方。"

"哪里?"

沈川走到仓库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哨所区域的立体地图。

他指着地图上,疏散路线的终点——矿场。

然后,他将手指向上滑动,指向了哨所的正上方,一个被称为"绝壁鹰巢"的区域。

那里是哨所的最高点,常年风大,地势险峻,但视野极佳。

"周远在矿场制造了混乱,是为了将金丝眼镜男引开,让他们以为货还在那里。他自己带着货,去了鹰巢。"

"鹰巢?那里根本没有路!" 顾衡说。

"有路。" 沈川的目光坚定,"风驰刨出的‘地图’,第二个转折点,如果不是向山下延伸,而是向山顶折返,它指向的,就是鹰巢下方的那个天然溶洞。"

那溶洞是哨所的一个秘密观察点,只有最老一批的士兵才知道如何进入。

顾衡猛地想起了什么,脸色更加苍白。

"那里……那里有一架废弃的绳索吊桥。"

"对。周远想利用吊桥,在空中完成交接,这样就不用通过任何地面检查站。" 沈川判断道。

他们必须争分夺秒,阻止周远。

顾衡立刻拿起了通讯室的备用电话,试图联系后方。

但电话里只有"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通讯被切断了。" 顾衡绝望地说。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沈川说,"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他看了一眼顾衡受伤的左臂。

"连长,你留下,我去。"

"不,这是我的错,我必须去。" 顾衡语气坚决。

"好,但我们得分头行动。" 沈川说,"我走山路,你——去看看风驰。"

顾衡愣住了。

"风驰?"

"它能感知到危险。如果周远利用了它,它一定知道周远去了哪里。它比我们更了解那条路线。"

沈川交代完,不再犹豫,他沿着 B 区的通道,再次冲入了夜色中的山林。

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一旦周远和金丝眼镜男完成交接,后果不堪设想。

沈川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绝壁鹰巢"。

05

沈川在山林中快速穿梭,他依靠着记忆中"地图"的延伸线,向着哨所的最高点攀爬。

山势陡峭,风声呼啸,脚下的碎石不断滑落。

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风驰的焦躁和顾衡的绝望。

这场阴谋,牵涉了哨所最核心的几个人,甚至利用了军马的习性。

"绝壁鹰巢"位于哨所上风口,是边境线上最危险,也最隐蔽的交接地点。

沈川终于爬上了一处狭窄的岩石平台,他抬眼望去,鹰巢的轮廓在夜空中若隐若现。

他看到了光亮。

是微弱的手电光束,正在溶洞的入口处闪烁。

周远已经到了。

沈川迅速靠近,他藏身于一处巨大的岩石阴影中,观察着溶洞口的情况。

溶洞口,周远正站在那里,他背对着沈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旁边放着那五箱定位仪。

周远手中拿着一个老旧的信号枪,他抬起头,朝着夜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发出绿色的光芒。

沈川知道,这是向金丝眼镜男发出的交接信号。

果然,不到两分钟,山谷的另一侧,传来了一阵微弱的螺旋桨声。

一架小型无人机,正在夜色中,朝着鹰巢的方向飞来。

这是一种高载重、静音型的无人机,显然是走私团伙用来进行"空中交接"的工具。

沈川必须在无人机到达之前行动。

如果让周远将定位仪挂在无人机上运走,那将彻底失去追回的机会。

沈川刚准备冲出去,却看到周远突然回头,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沈川一动不动,屏住呼吸。

周远犹豫了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顾连长,我知道你来了。" 周远的声音通过山风,断断续续地传到沈川耳中。

"你现在应该在马厩吧?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沈川心头一紧。

顾衡去了马厩!

周远是在用顾衡做诱饵,将他引开。

"别担心,风驰很安全。我只是在它的马鞍里,藏了一点小玩意儿。" 周远冷笑着说。

沈川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想起了风驰马鞍上的污渍和雪茄味。

如果周远在马鞍里藏了东西,风驰一定会察觉到,并且焦躁不安。

而风驰刨出的"路线图",正是周远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而故意引导沈川去调查的假线索。

风驰刨出的"地图",是周远故意在泥地上,用工具印出来的!

沈川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寒意。

风驰的焦躁,不是因为它"聪明",而是因为它感受到了马鞍里有炸药!

周远在马鞍里藏了遥控爆炸装置,一旦顾衡去马厩查看,他就会引爆。

"顾连长,你不是想知道那五箱定位仪的秘密吗?" 周远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它们不是用来监测地质的,它们是最新型的边境通信干扰器。一旦它们被启动,我们整个哨所的通讯系统,会在五分钟内彻底瘫痪。"

沈川的大脑嗡嗡作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走私,这是对边境安全赤裸裸的破坏!

周远看着无人机缓缓靠近,他准备将箱子挂上去。

沈川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从岩石后冲出,大喊一声:"周远!住手!"

周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身,看到是沈川,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狠毒。

"沈川?你没死在矿场?"

"你利用风驰,你利用连长对你的信任!" 沈川怒吼道。

"你懂什么?我是在救他!" 周远咆哮着,他指着那五箱设备,"他为了女儿,把自己卖了!我只是在替他完成这笔交易,然后,我们就能拿到钱,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无人机已经悬停在了溶洞上方,等待着周远操作。

周远不再废话,他扔下手中的信号枪,冲向那五箱定位仪。

沈川紧追不上去。

两个曾经的战友,在冰冷的绝壁鹰巢,展开了搏斗。

沈川知道周远的格斗技巧,他避开周远的攻击,目标是那些箱子。

周远拼命地护着箱子,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搏斗中,周远的手电筒掉在了地上,照亮了溶洞内部。

沈川看到,溶洞的深处,竟然还藏着一个巨大的发射装置,正在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那不是定位仪,那是引爆器!

沈川明白了。

周远根本不是想把货运走,他真正的目标,是引爆整个鹰巢!

鹰巢下方的溶洞,是哨所地基的一部分!

一旦引爆,整个哨所都会坍塌!

周远被逼到墙角,他突然狞笑起来。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钱吗?沈川,我在这个地方待了八年,我受够了!"

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一个红色按钮。

"顾连长,对不起了。" 他低声说。

沈川猛地扑向他。

"你按了什么?"

"马厩,风驰的马鞍!" 周远哈哈大笑,"现在,它会带着顾衡,一起上路!"

沈川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知道,顾衡现在一定在马厩,在检查风驰的马鞍。

他必须在爆炸发生之前,赶回去。

但他现在被周远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沈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周远疯狂地喊道。

就在这时,沈川看到了周远腰间别着一个东西。

那是他刚刚用来引爆马鞍的遥控器,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按钮。

沈川知道,那是启动鹰巢溶洞内引爆器的按钮!

他必须拿到那个遥控器!

沈川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撞向周远。

两人双双跌倒在地,遥控器滚到了角落。

沈川迅速爬过去,但周远比他更快。

周远一把抓住了遥控器,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狞笑着,将大拇指放在了蓝色的按钮上!

06

"结束了,沈川!" 周远狂笑着,大拇指猛地按下了蓝色的按钮!

然而,预料中的巨响并没有传来。

遥控器只是发出了"滴"的一声轻响,溶洞深处的发射装置,红光熄灭了。

周远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不可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遥控器。

"你以为只有你聪明吗,周排长?"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溶洞的入口传来。

顾衡连长,捂着受伤的左臂,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

他手里拿着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遥控装置的残骸。

"马鞍上的遥控器,我已经拆了。" 顾衡的目光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你引爆不了任何东西,周远。"

原来,沈川让顾衡去马厩,不仅仅是为了确认风驰的安全,更是因为沈川相信,风驰的异常行为绝非巧合。

当顾衡赶到马厩时,风驰正用头顶着自己的马鞍,发出低沉的呜咽。

顾衡发现马鞍里的确藏着一个微型爆炸装置,但他并没有声张,而是迅速将其拆解。

当他看到装置上的频率和型号时,他立刻意识到,这和哨所内部的无线电频率吻合。

他猜到,周远一定会留有后手。

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在拆解马鞍装置的同时,反向干扰了鹰巢溶洞内的引爆器频率。

当周远按下引爆按钮时,顾衡启动了干扰装置。

周远彻底崩溃了。

"顾衡!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可以带着钱走!" 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是一个军人,周远。" 顾衡的语气沉重,"我犯了错,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我们共同守护的家。"

就在这时,溶洞上方传来了螺旋桨的轰鸣声。

金丝眼镜男的小型无人机,已经到达了交接点。

周远知道自己败局已定,他猛地抄起一把地上的螺丝刀,冲向顾衡。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沈川反应极快,他知道顾衡有伤,立刻冲上去,挡在了顾衡前面。

他与周远再次扭打在一起,螺丝刀在空中闪烁着寒光。

沈川侧身躲过,一把抓住了周远的手腕,然后猛地一折。

"咔嚓"一声,螺丝刀落地。

周远发出痛苦的哀嚎。

沈川趁机将他按倒在地,死死地压制住他。

"周远,回头是岸!" 沈川低吼道。

"晚了!" 周远挣扎着,"我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出事了!"

沈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盘旋的无人机。

他知道,那架无人机不仅是运输工具,更是监控设备。

他不能让无人机将这里的影像传输出去。

"连长,毁掉它!" 沈川大喊道。

顾衡立刻明白过来,他拿起地上的信号枪,瞄准了无人机。

"砰!"

信号弹带着火焰冲向夜空,准确地击中了无人机的螺旋桨。

无人机冒着黑烟,摇摇晃晃地栽向山谷。

就在无人机坠落的瞬间,沈川听到山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金丝眼镜男带着他的同伙,赶到了。

他们一定是收到了无人机坠毁前的最后警报。

沈川和顾衡对视一眼。

他们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溶洞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外面至少有三名持枪的匪徒。

"沈川,你带着周远,从溶洞的后方通道离开!" 顾衡低声说,"那里直通悬崖,但有一条隐蔽的绳索。"

"那你呢?"

"我留下,拖住他们。我是连长,我来承担责任。" 顾衡的语气充满了决绝。

沈川知道,顾衡是为了赎罪。

"不,连长。我们一起走。" 沈川拽起周远,"我们是战友。"

就在这时,金丝眼镜男的声音从溶洞口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

"顾连长,我很失望。看来你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

"放下武器,我们可以谈谈。" 顾衡大喊道。

"谈?晚了。"

"砰!"

一声枪响。

子弹击中了溶洞口的一块岩石,碎屑飞溅。

沈川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了。

他拖着周远,冲向溶洞深处的后方通道。

通道狭窄而黑暗,沈川用手电筒照亮,找到了那条垂直向下的绳索。

"抓住绳索!" 沈川对周远吼道。

周远已经被彻底击垮,他没有反抗,只是木然地抓住了绳索。

顾衡在溶洞口不断地与匪徒周旋,吸引他们的火力。

"快!沈川,快走!" 顾衡的声音带着回音。

沈川知道,他不能辜负顾衡的信任。

他迅速将周远绑在了绳索上,然后自己也抓住了绳索,两人沿着悬崖垂直下降。

下降过程中,沈川看到了溶洞口不断闪烁的枪火。

他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他们下降到一半时,绳索猛地一晃。

"该死,他们发现了!"

沈川抬头望去,只见金丝眼镜男已经冲到了溶洞口,正用刀子割着绳索。

绳索已经被割断了一半,沈川感到绳索在吱吱作响。

他知道,如果绳索彻底断裂,他们两人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沈川猛地抬头,他看到绳索的另一头,顾衡正死死地抓住绳索,用身体的重量来承受冲击。

"顾连长!" 沈川大喊。

"别管我,下去!" 顾衡咬紧牙关,他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崩裂。

沈川知道,他不能让顾衡白白牺牲。

他迅速解开了周远身上的绳索,将他推向下方的一处岩石平台。

然后,沈川猛地向上攀爬。

他必须回去帮助顾衡。

沈川爬回溶洞口时,金丝眼镜男正在用枪托砸顾衡的头部。

"你这个老东西!" 金丝眼镜男怒吼道。

沈川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金丝眼镜男的腰部。

"放开他!"

两人在狭窄的溶洞口展开了殊死搏斗。

沈川在力量上占优,他将金丝眼镜男压制在地上。

顾衡趁机冲了上去,一脚踢飞了地上的手枪。

金丝眼镜男知道大势已去,他猛地挣脱了沈川的控制,朝着溶洞深处跑去。

"想跑?" 沈川没有犹豫,紧追不舍。

溶洞深处的发射装置,虽然被顾衡干扰,但沈川知道,那五箱定位仪还在那里。

沈川追到溶洞深处,发现金丝眼镜男正站在那五箱定位仪旁边,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

"既然拿不到,那就一起毁掉!"

金丝眼镜男猛地将匕首刺向了其中一个箱子。

"住手!" 沈川大喊着,猛地扑了上去。

匕首没有刺中箱子,而是刺穿了金丝眼镜男的手掌。

沈川趁机将他按倒,然后用绳索将他捆绑起来。

顾衡和其余几名战士也赶到了,他们制服了剩余的匪徒。

危机终于解除了。

沈川看着被捆绑的周远和金丝眼镜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07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哨所的灯光照亮了鹰巢溶洞。

后方的支援部队在通讯恢复后,迅速赶到,接管了现场。

五箱定位仪被安全回收,周远和走私团伙的核心成员被带走。

沈川和顾衡站在鹰巢的边缘,看着山下的灯火。

顾衡的左臂已经被包扎好,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沈川,谢谢你。" 顾衡的声音带着疲惫。

"连长,我们是战友。" 沈川说。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也辜负了风驰的信任。" 顾衡叹了口气,"风驰刨出的路线图,我一开始就该相信你。"

沈川摇了摇头:"风驰只是感知到了危险。它刨出的路线图,也许一开始是周远的‘引诱’,但他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沿着那条线索,找到了真相。"

"周远被那个金丝眼镜男蛊惑了。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帮我解决经济问题,但他没想到,这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边境破坏计划。" 顾衡说。

沈川沉默了。

人性的复杂,往往比边境的险恶更难捉摸。

"你明天就要退伍了。" 顾衡看着沈川,"这次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包括我的错误。"

"连长,您也是受害者。"

"不,我没有守住底线。" 顾衡摇了摇头,"但你,沈川,你用你的观察力和对风驰的感情,拯救了整个哨所。"

沈川没有说话,他知道,顾衡的军旅生涯,到此为止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了哨所。

沈川穿着常服,收拾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

他没有参加任何送别仪式,只是默默地走向马厩。

风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它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鸣。

沈川走到它身边,抚摸着它的鬃毛。

"我要走了,老伙计。"

风驰用头蹭着沈川的胸膛,它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舍。

沈川检查了一下风驰的马鞍,昨天的残骸已经被清理干净。

他看到了那块泥地,昨天的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了。

"你救了我,风驰。" 沈川轻声说,"你比所有人都更早地发现了那个秘密。"

风驰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聆听。

沈川知道,他与风驰的情谊,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军人和军马的关系。

他最后一次拥抱了风驰。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风驰再次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动作。

它抬起前蹄,在干燥的泥地上,轻轻地刨了一下。

这次,它没有刨出"疏散路线图"。

它刨出了一个箭头。

箭头指向了马厩后方,一片堆放着废弃木材的角落。

沈川愣住了。

"还有什么?"

他走到那个角落,踢开了几块木板。

木板下面,露出了一个被泥土掩盖的铁盒。

沈川打开铁盒。

里面躺着一本皱巴巴的日记本,和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顾衡连长,和周远,以及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女孩。

那是顾衡的女儿。

沈川拿起日记本,翻开第一页。

日记本是周远写的。

上面记录了他如何得知顾衡的困境,如何接触到金丝眼镜男,以及如何一步步被拖入深渊。

周远在日记中写道:

"我不能让连长毁掉自己。如果我能帮他拿到钱,他就能救女儿。我必须找到一个替罪羊,一个能帮我转移视线的人。"

"风驰很聪明,它知道路线图。我用它来引诱沈川,让所有人都以为沈川发现了走私路线,这样我就可以在混乱中,带着货离开……"

周远的确利用了风驰的习性,在马鞍上放置了带有自己气味的雪茄灰,让风驰焦躁,并引诱它刨出"路线图"。

但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我错了。顾连长,对不起。"

沈川明白了。

周远在被捕之前,将这些东西偷偷藏在了马厩,他知道风驰能指引沈川找到它。

这不是为了逃脱罪责,而是为了给顾衡一个清白,证明顾衡是被他设计利用的。

沈川将日记本和照片收好。

他知道,这本日记,将是顾衡连长洗清部分冤屈,得到宽恕的关键证据。

风驰再次嘶鸣了一声,它用行动,完成了对沈川最后的嘱托。

沈川走向哨所大门,他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退伍了,但他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他将把这份真相,带到它该去的地方。

08

沈川下了山,回到了城市。

他没有直接联系部队的上级,而是选择了先联系顾衡的家属。

他需要确保顾衡的女儿得到妥善的治疗,这是顾衡犯错的源头,也是他赎罪的动力。

沈川找到了顾衡的妻子,柳青。

柳青是一位坚强而憔悴的女性,她对丈夫的"犯罪行为"感到震惊和痛苦。

沈川没有直接指责顾衡,而是将周远的日记本交给了柳青。

"嫂子,连长他不是故意要背叛部队的。他只是被周远利用了。" 沈川说。

柳青颤抖着接过日记本,当她看到日记中详细记录了周远如何利用顾衡对女儿的爱进行设计时,泪水夺眶而出。

"他……他怎么会这样?" 柳青哭着说。

"周远他想救连长,但他用错了方法。" 沈川叹息道。

日记的内容非常重要,它详细记载了金丝眼镜男的背景、团伙的运作方式,以及他们利用边境通讯干扰器进行非法活动的目的——协助境外势力进行情报窃取和物资走私。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走私案,而是危害边境安全的重大案件。

沈川知道,这份日记必须尽快交给上级。

但他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风驰是如何知道周远藏了这本日记的?

沈川回想起周远在马鞍上放置爆炸物和雪茄灰的行为。

周远很可能在藏匿日记时,也留下了一些只有风驰才能察觉到的气味标记。

风驰的两次刨地,第一次是示警,第二次是引导。

这匹军马,用它独特的方式,完成了对主人的最后保护。

沈川将日记复印了一份,然后带着原件,找到了他当年的老首长,一位已经退休的将军。

将军听完沈川的讲述,又仔细阅读了周远的日记,脸色凝重。

"沈川,你做得很好。" 老将军说,"这份日记,彻底改变了对顾衡和周远的定性。"

顾衡虽然有私下联系走私团伙的错误,但他的行为是被胁迫和诱导的,最终他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方,阻止了更大的灾难。

而周远,他虽然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但他最后的行为,是为了保护战友,是良知未泯。

老将军立刻将这份日记上报,引起了高层的重视。

几天后,沈川接到了部队的电话。

顾衡的案件被重新审理。

他被降级处理,但免除了大部分刑罚,改为部队内部惩戒。

他的女儿也获得了部队的特别医疗援助。

周远虽然罪责难逃,但因为他提供了关键证据,揭露了金丝眼镜男团伙的真实目的,被认定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刑罚得到了减轻。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沈川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大石。

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道,开始规划退伍后的未来。

他准备利用自己的专业技能,在一家安保公司工作。

然而,就在他准备入职的前一天,他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声音带着变声器的电子音。

"沈川先生,你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沈川的心头一紧,立刻提高了警惕。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拿走了不该拿走的东西。" 电子音带着一丝阴冷。

"那五箱定位仪已经被回收了。" 沈川冷静地说。

"定位仪?那只是诱饵。" 电子音嗤笑了一声,"你以为金丝眼镜男是为了几台定位仪而冒险吗?"

沈川的背脊窜起一股寒意。

"你什么意思?"

"你的军马,风驰,它刨出的那条‘疏散路线’,指向的不是走私,而是——"

电子音说到这里,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流声打断。

电话挂断了。

沈川拿着手机,愣在了原地。

如果定位仪是诱饵,那么金丝眼镜男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他猛地想起了周远在溶洞里的话:"我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周远在被捕前,一定向他的幕后组织发送了什么信息。

沈川立刻意识到,那场危机并没有真正结束。

09

沈川迅速联系了老将军,将这个神秘的电话汇报。

老将军非常重视,立刻安排人手对沈川进行保护,并开始追查这个电话的来源。

"这伙人显然在边境地区还有残余势力。" 老将军说,"他们可能是在进行报复,也可能是在警告。"

沈川重新梳理了整个事件的线索:

1. 风驰刨出疏散路线图。

2. 路线图被走私团伙利用,进行物资走私。

3. 物资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通讯干扰。

4. 周远利用风驰进行"引诱",最终良心发现,藏匿日记。

现在,新的信息显示,定位仪只是诱饵中的诱饵。

沈川想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那条紧急疏散路线的真实目的。

那条路,是用于哨所遇到极端情况时,快速撤离的生命线。

如果走私团伙对这条路如此熟悉,那么他们的目的,会不会是这条路本身?

沈川再次找到了柳青,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顾衡和周远在哨所的日常。

柳青在整理顾衡的旧物时,发现了一张旧地图。

那是一张比哨所现役地图更古老的边境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点。

其中一个点,就是"绝壁鹰巢"。

另一个点,位于哨所后山一个被标记为"旧瞭望塔"的地方。

"这个瞭望塔,现在还有用吗?" 沈川问。

"早已废弃了。" 柳青说,"我听顾衡说,那是五十年前留下来的,现在已经成了危楼。"

沈川的心跳加速。

如果说,定位仪是为了干扰通讯,那么瞭望塔,会不会是真正的传输点?

他想起了金丝眼镜男在溶洞里,对周远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周远发出的信息,很可能就是通过瞭望塔的某个隐蔽设备,传输给境外组织。

沈川迅速返回边境,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悄悄地回到了 309 哨所附近。

他再次找到了风驰。

风驰看到沈川回来,显得异常兴奋。

沈川抚摸着它,然后将那张古老的地图,放在了风驰的面前。

他指着"旧瞭望塔"的位置。

"风驰,告诉我,那里有没有危险?"

风驰低头闻了闻,然后猛地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它用蹄子,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划痕不是地图,而是一个象征着"高压"的符号。

沈川明白了。

旧瞭望塔,才是真正的危险源头。

他立刻朝着旧瞭望塔的方向赶去。

瞭望塔位于一座孤立的山头上,被浓密的云雾笼罩着。

沈川爬上瞭望塔,发现这里果然荒凉不堪,充满了风化的痕迹。

然而,在瞭望塔的顶部,他发现了一个被人为清理过的角落。

角落里,一个被伪装成石头的小型卫星发射器,正在无声地工作着。

发射器上,一个微小的指示灯,正在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沈川立刻意识到,这就是周远发出的"信息",正在被传输到境外。

而且,这个发射器,正在持续地进行着大容量的数据传输。

沈川迅速靠近,他看到了发射器旁边的控制面板。

控制面板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430-1100"。

沈川愣住了。

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想到了那五箱定位仪。

如果定位仪是干扰器,那么它的作用,是确保在 4:30 到 11:00 之间,哨所的通讯彻底瘫痪,从而掩盖瞭望塔的传输行为。

而现在,正是上午 10点 45 分。

传输即将结束。

沈川必须立刻切断传输。

他试图关闭发射器,但发现控制面板是加密的,而且设置了自毁程序。

一旦他强行破坏,发射器会自动引爆,销毁所有证据。

他必须找到正确的关闭代码。

沈川焦急地看着时间,只剩下 15 分钟了。

他再次回想风驰的提示——高压。

高压,可能指代电力,也可能指代压力。

沈川突然想到了周远的日记。

周远一直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而周远和顾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在处理重大压力时,会进行一种独特的数字游戏。

沈川在周远的日记中看到过,他们会用家人的生日,进行数字运算,来作为彼此间的暗号。

沈川想起了照片上的小女孩——顾衡的女儿。

沈川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柳青的电话。

"嫂子,告诉我,你女儿的生日,以及周排长的生日!"

柳青被沈川的焦急感染,迅速报出了两个日期。

沈川迅速将两个日期进行排列组合和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

他尝试了十几种组合,但都失败了。

发射器的指示灯开始闪烁得更快了,这代表传输即将完成。

沈川绝望地看着控制面板。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了顾衡在矿场时,扔在地上的那个老旧打火机。

那个打火机,是顾衡的习惯,也是他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

顾衡在打火机的底部,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一个"零"和"一"的组合。

沈川突然意识到,周远设置的密码,可能不是基于生日,而是基于他们共同的服役经历。

沈川尝试输入了一串数字:"0309"。

密码错误。

他尝试输入:"7"。

密码错误。

时间只剩下五分钟。

沈川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高压"的符号上。

高压,也许是指代最高的数字。

他想起了瞭望塔的高度,以及哨所的最高海拔。

但这些数据都是机密,他不可能知道精确数值。

沈川深吸一口气,他必须冷静下来。

他再次看向那串神秘的数字:"430-1100"。

这不仅仅是干扰时间,这可能就是密码本身。

如果 430 是开始时间,1100 是结束时间。

那么,中间的数字,就是传输的时长。

1100 减去 430,是 670 分钟。

沈川尝试输入 670。

"嘀"的一声。

屏幕显示:密码错误。

时间只剩下三分钟。

沈川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10

沈川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

就在这时,他看到控制面板上,除了那串数字,还有一行小小的、几乎看不清的英文缩写:P.H.Z.

这是什么?

沈川立刻想到了周远在部队的外号——"破核子"。

周远的女儿,顾衡的女儿。

沈川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串数字,是周远女儿的住院编号!

沈川立刻再次拨通了柳青的电话。

"嫂子!你女儿的住院编号是多少?"

柳青报出了一个七位数的编号。

沈川迅速输入了那七位数字。

屏幕显示:密码错误。

沈川感到一阵眩晕。

他看着那个 P.H.Z.,他知道,这一定是周远留下的最后线索。

他再次回想风驰刨出的"高压"符号。

高压,压力。

周远在日记中写道:他为了减轻顾衡的压力,选择了铤而走险。

而周远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沈川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度隐秘的数字——风驰的服役编号。

风驰是一匹功勋马,它的编号非常特殊。

沈川在马厩工作了七年,他知道这个编号。

他输入了风驰的编号:"8901"。

屏幕显示:"验证成功。"

沈川的心脏狂跳。

周远最终还是选择了用他与风驰的特殊情谊,作为最后的密钥。

他设置了一个只有沈川和顾衡这种老兵,并且对风驰有深厚感情的人,才可能猜到的密码。

沈川迅速按下"关闭"按钮。

卫星发射器发出了"咔嚓"一声,指示灯彻底熄灭。

传输中断。

沈川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终于阻止了这场巨大的危机。

他立刻联系了后方,汇报了瞭望塔的情况。

半小时后,特种部队赶到瞭望塔,将发射器和所有证据安全带走。

沈川完成了他退伍后的最后一次任务。

在下山前,沈川最后看了一眼瞭望塔。

他知道,这场边境危机,从头到尾,都离不开一匹马的警告和引导。

如果没有风驰的第一次焦躁,刨出那条"疏散路线图"的诱饵,沈川不会开始调查。

如果没有风驰的第二次引导,他不会发现周远藏匿的日记。

如果没有风驰的特殊编号,他无法关闭这个危险的发射器。

风驰,这匹聪慧的军马,用它独特的方式,完成了对哨所的守护。

沈川回到哨所,找到了顾衡。

顾衡已经被解除职务,正在等待最后的处理。

沈川将周远的日记原件交给了顾衡,并告诉他,发射器已经被关闭。

顾衡接过日记本,泪水模糊了双眼。

"沈川,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风驰。"

沈川与顾衡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再去看风驰,他知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在山脚下,沈川最后一次回头,遥望着那座被云雾缭绕的哨所。

他知道,虽然他脱下了军装,但他对这片土地的守护,将永不停止。

他拿出手机,给风驰拍了一张照片,作为他军旅生涯中最珍贵的回忆。

照片上,风驰安静地站在马厩里,眼神坚定而忠诚。

沈川知道,那匹马,永远是他心中的英雄。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