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座2李哲张启明初争斗


2李哲张启明初争斗

李哲博士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浦江卫校激起的涟漪远超他本人的想象。他带来的新观念、对科研的专注,以及对现有教学模式的些微信疑,都无形中挑战着以宋玉萍老师为代表的传统体系的权威。

张启明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威胁。这位师弟所拥有的,正是他欠缺且无法快速弥补的硬实力——博士学位和科研潜力。一旦学校开始真正重视学术产出,李哲的崛起将不可阻挡,而他张启明,这个依靠人情和资历上位的“大师兄”,将很快失去现有的分量。他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张启明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宋玉萍老师耳边吹风。他利用宋老师固有的观念和对“传统”的维护心理,将李哲的种种行为进行“再解读”:

* 李哲对课程设置的建议,被他说成是“好高骛远,脱离我们卫校学生的实际”;

* 李哲埋头科研、疏于参与教研室琐碎事务,被他说成是“清高,不合群,缺乏对老教师的尊重”;

* 李哲与校外学术圈的交流,被隐晦地暗示为“心思活络,恐怕未必能安心在我们这里扎根”。

这些话语,精准地戳中了宋老师的痛点。在她看来,一个不愿扎根教学一线、不尊重学校传统的年轻人,即便再有才华,也是不可取的。渐渐地,宋老师对李哲的态度从最初的欣赏,转向了审视和冷淡。

张启明则联合宋老师及其影响力网络,在实际工作中对李哲进行排挤:

* 在教研室任务分配上,将最繁琐、最耗时的基础工作交给李哲,美其名曰“熟悉情况”,实则挤压其科研时间;

* 在职称评定、项目申报等关键节点,利用评审小组的人脉,对李哲的申请百般挑剔,设置障碍;

* 在学院内部营造一种“李哲与我们不是一路人”的舆论氛围,使其逐渐被边缘化。

李哲空有抱负和才华,却在一个看不见的软钉子里处处碰壁,感受到的只有无形的压制和孤立。最终,在学校与另一所专科学校合并升格为“浦康医学院”的前夕,心灰意冷的李哲选择了离开,去往一个更能施展拳脚的平台。

张启明和宋老师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李哲抱着纸箱离开的背影。宋老师或许以为她维护了学校的“传统”与“纯粹”,而张启明心里清楚,他成功地清除掉了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威胁。他用一场不动声色的“内战”,暂时保住了自己在即将起航的大船上的舱位,却也亲手扼杀了学院急需的新鲜血液,并在自己的人格上,刻下了一道更深沉的阴影。

这场胜利,无关对错,只关乎生存,冰冷而真实。李哲的离去,在张启明心中激起的波澜很快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明悟。这次成功的排挤,被他视为一次极其成功的权力预演。他从中汲取了宝贵的“经验”:

第一,权力的本质是“人”的联盟。他清晰地看到,单打独斗的李哲即便个人能力再强,在宋老师和他编织的关系网面前也不堪一击。这让他坚信,构建并掌控一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利益共同体,是稳固权力的不二法门。

第二,斗争需要“合法性”外衣。他并非粗暴地直接攻击,而是巧妙地利用了宋老师对“传统”的维护,将个人利益的排挤,包装成了对“学校理念”和“教学秩序”的捍卫。这让他明白,站在道德或传统的制高点上发动攻击,既能凝聚盟友,又能让对手有苦难言。

第三,精准利用他人的价值观作为武器。他深刻地认识到宋老师这类“德高望重”老教师的软肋——她们珍视秩序、传统和尊重。他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引导她们,让她们基于自身的信念去行动,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借力打力,远比亲自下场更为高明。

第四,清除威胁要趁早,要在其羽翼未丰之时。他庆幸自己在李哲尚未真正扎根、建立起自己人脉之前就果断出手。这让他形成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策略:对于任何潜在的竞争者,必须在他们获得足够资本前,就将其边缘化或驱逐。

这次“初试牛刀”的成功,像一剂强烈的兴奋剂,让张启明体验到了权力运作带来的快感和掌控感。他开始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影响规则,甚至利用规则去扫清障碍。

李哲的离开,并非灰头土脸的败走,反而更像是一次挣脱束缚的跃迁。他扎实的科研功底和清晰的学术视野,让他在人才市场上依然是抢手的存在。离开浦江卫校那片令他窒息的土壤后,他很快便凭借过硬的实力,被上海一所知名的211高校相中,聘为讲师,并直接进入其重点建设的医学院团队。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在浦江卫校的小圈子里悄然传开。对于那些曾经排挤过他的人来说,这滋味复杂难言。

对宋玉萍老师而言,这或许印证了她“此子心不在此”的判断,但内心深处,或许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学校终究是没能留住这样一位高层次人才。而对张启明来说,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更为强烈。他并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快感,反而涌起一股更深的焦虑和一种难以启齿的嫉妒。

他亲手排挤走的人,反而跃上了他梦寐以求却难以企及的平台。这证明李哲的“实力”是经得起真正考验的通货,而他张启明赖以生存的“手段”,却只能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奏效。张启明意识到,他并没有消灭威胁,只是将威胁推向了更远处,并让其以更强大的姿态存在着。他赢得了一场战术性的内部斗争,却可能输掉了战略性的未来空间。这种弄巧成拙的结局,像一根更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头,提醒着他自身地位的脆弱和外部世界的广阔与残酷。